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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的环境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那时的社会治安很好,上班时家家都不用锁门,夏天的夜里都是敞开着门窗睡觉,没有发生过什么偷盗的现象。在最热的那两个月,家家户户都搬出竹床到大院中间来乘凉,有的挂上蚊帐,有的点上蚊香。那时的空气也没有W染,遥望夜空连银河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家摇着蒲扇,坐在一起,家长里短的聊天,邻里之间的情谊真是十分的温馨。可是在一个单位内部总有矛盾,文人相轻自古亦然。吕云梅与周白莲过去就有工作上的矛盾,文革又有派别斗争,这次五七g校出来,吕云梅认为工作分配委屈了自己,她看到周白莲当了书记,于是心里很不服气,生的气憋不住,那一天晚上终于爆发了。大家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中纳凉时,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周白莲,你这个臭B1a0子,为什么把PGU对着我?!原来是吕云梅的怒气总爆发了,周白莲吓了一跳,转过脸来问,怎么回事啊?老吕,你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了?吕云梅骂道,我清楚得很,谁不知道,你就是当年嘉鱼城里的臭B1a0子,你睡过的男人无数,你现在神气什么?周白莲愣住了,你,你怎么这样说话?你这简直是侮辱我的人格!吕云梅仍然不饶人,在院子里大吼大叫,她就是个嘉鱼城里有名的臭B1a0子,头牌妓nV,别看她现在很神气,当年做的丑事,我要揭发出来让大家都知道!整个大院的人全部都愣住了,心想,这个吕云梅也太放肆了,小孩子们也都傻乎乎的,不知道什么叫妓nV,那时候的人真是很单纯。周白莲流着眼泪,就说,你不是劳动人民。吕云梅说,你个臭B1a0子算什么劳动人民!大家听她们吵翻了天,纷纷说,这吕云梅也是太不像话了,俗话说打人别打痛处,骂人别骂短处。冯漫修倒是个老实人,一迭连声劝吕云梅不要骂人。转过身来,又上周白莲家赔礼道歉,说,她这脾气在家里我也怕她,我也管不住她,我只好向你们道歉,求你们原谅。瞿志高的妈妈作为妇联的老主任,出面进行劝架,你们不要这样,影响不好。这个风波暂时平息了,可是以后隔三差五地,吕云梅还是骂骂咧咧的。直到半年后周白莲在单位找到了房子搬出了这个大院,这场风波才算平息。
大院看似很平静,但是它是属于社会的一部分,在这个平静的表面下暗伏着无数的漩涡激流和惊涛骇浪。突然间就传出李碧君的父亲李吾三出事的消息。他担任市房产局革委会的主任。当时流行的是走后门的不好风气,靠关系可以得到一般人得不到的各种好处。那时医生是靠把手术刀,营业员是靠一杆秤,驾驶员靠的方向盘,这都是一些小利。大的利益是在领导g部手里,尤其是上大学,招工,提g,就是靠领导一支笔了。那时的公用住房,靠一定的条件是可以分配免费住的,这些公用房的位置有好有坏,楼层有高有低,面积有大有小,这就靠有权的人来批了。那时的g部如果有,群众很快会贴出大字报来揭发,所以他们g的这些事也很难隐瞒得住。这李吾三又cH0U烟又喝酒,也不知是cH0U昏了头还是喝昏了头,他在批房产时就收了一些人的礼物,结果被人检举揭发出来,就当成典型全市批斗。在中心剧场大会上,李吾三被两人押着胳膊拖到会场台上,一副狼狈不堪的表情,何胜亮看到批斗会上的罪状,感到好笑,都是些蝇头小利,也就是说某某人送他一件军大衣,他就给人分了一套b较好的住房,收了一块上海牌手表,或者是收了十几斤鱼r0U,就跟人分了楼层好的房子,这就成了走后门Ga0的典型,被撤职并且全市通报,这下Ga0得全家都灰头土脸。
李吾三一夜之间从巅峰跌到深渊,他已无颜再见人,于是决定回老家去,对老婆和nV儿李碧君说,我这一辈子就算完了,我就回到老家去度过我的余生吧,你们在这里好自为之。唐碧枝哭着说,一家人好歹还是在一起团圆嘛?你非要回去不可吗?李吾三说,我现在已经难以见人了,我不回去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我已决定了,老家的乡亲们不会亏待我。他当年也是抗日时期参加革命的老g部,乡亲们千叮嘱万叮嘱,要他当官的不要忘本,不要忘记乡亲们,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他也觉得是自作自受,谁劝他也不行,他收拾起背包,戚戚然走上了归乡的道路。
俗话说家有悍妇,老公命苦。冯漫修虽然也是一个老革命,也当着一个局长,可是多年来在家里被吕云梅闹腾得灰头土脸,大事小事一有不顺心,就是拍桌子打椅子。她在外面生了气,回来就找老公发泄。冯春玫也是怕她这个妈妈,不敢在家里长住。冯漫修还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又cH0U烟又喝酒,每天喝酒要喝半斤以上。cH0U烟要两包。这样时间一长,果然身T就出毛病了,一检查,居然是肺癌肝癌同时出来,连病带吓,他一下就卧床不起了。回过头来,这时的吕云梅才想到丈夫的好处,对他回报照顾。她说,老冯啊,这么多年都是你照顾我,对不起你,现在你招灾了,该我来回报你了,好在你是解放前参加革命的老g部,医疗费,住院费全部由国家负担,经济上不会有问题。冯漫修知道自己时间不长了,也流着泪说,云梅呀,以后你的脾气要改一改,好一点。我不在了,你和春玫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我放不下呀。他住进了三医院的g部病房,还有护士照顾,吕云梅冯春玫每天都去照看。肺部动了手术,肝也切了一半,可是一查已经转移了,就又做了放疗化疗,副作用很强,头发也掉光了。他伤心的说,唉呀,这个病太折磨人了,痛Si我了,还不如得个心脑血管病,一分钟都过去了,也没痛苦。我在前世是做了什么坏事遭报应了?
八个月后,冯漫修走完人生路程,去世了。世上有很多事物,当你拥有的时候不觉得它的珍贵,一旦失去就万分感到珍贵,吕云梅就深切地T会到这一点。吕云梅和冯春玫抱着他的尸T,放声大哭。市里又组织了追悼会。按照冯漫修的遗嘱,把他的骨灰埋在h荆山上的一棵大松树下。
瞿志高看的书也不少,他是个有理想抱负的人,不想做一个平凡人。他不想过这样平凡的生活,工厂工作太辛苦了。但又苦于逃不出这生活的桎梏。据说外面的世界很JiNg彩。他是个头脑每时每刻都在思维的人,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于是他常常私下里在深夜用电子管收音机偷听外台。他家那台熊猫牌六灯收音机在当时X能是非常好的,虽然是电子管,但音质灵敏度都非常高,在当时发现是要坐牢的。他觉得那美国和台湾的播音员声音软绵绵的,说的很多内容他也不认同。他甚至幻想,研究地图经过云南逃至缅甸的密支那,到境外去看看和闯荡江湖。可是他在表面上工作还是十分地努力。
1971年底。中国发生了一件轰动全世界的大事。这件事导致中国的历史进程发生了变化。那天晚上,突然厂里通知全T党员到工厂的会议室开大会,说是要传达中央文件。车间周书记表情严肃,沉重地念道:中央通告全国人民,在1971年9月13日夜里乘飞机外逃,摔Si在蒙古的温都尔汗!是企图篡党夺权的野心家Y谋家!周书记继续读文件,但是那时全场人都惊呆了,何胜亮惊讶得傻傻地,张着大嘴,不相信这是真的。一直以来被认为是的接班人,是副统帅,是最紧跟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太突然反转了!后面,更加令人不可思议的传达文件出现了,中央文件传达了的儿子林立果Ga0的小舰队罪行,他们写了个571工程纪要,那里面字字句句是对和党的路线的最疯狂的攻击。何胜亮听得浑身起J皮疙瘩,发冷颤抖,甚至牙齿打架。这还是那个语录不离手,万岁不离口的的真实面貌吗?全国人民都陷入了巨大的迷惘惶恐之中。
在大院里,几个小伙伴坐在杨明志家里议论这件事情。杨明志神秘地说。我父亲的老战友在北京是高g,他儿子跟我是朋友,我听他说,原来是早在1966年12月份就和吵翻了,为了红卫兵Za0F抄总政治部主任肖华的家,掀翻了桌子。当时叶群是哭着跪在面前劝他们和解,这才暂时和解了,肖华后来被保护起来了,住到叶帅的驻地,结果他又调戏叶帅的nV工作人员,被说成是烂泥糊不上墙。他不是忠于的路线,而是完全处于个人的宗派的观念,认为他是属于这个井冈山红一方面军一军团的,他认为他是当然的接班人。所以从组织上他是跟随,但是从路线上他是从心里反对文革的。他当时把罗瑞卿打倒也不是由于什么政治路线,是由于罗瑞卿不听他的话,跟他对着g。就听他的话把罗瑞卿给Ga0倒了。到后来,总参总后和海军空军都是他一方面军一军团的人。66年底军队Za0F派对各大总部闹得很凶,就支持军队的保守派,反对军队的Za0F派,把军队内Za0F派镇压下去了。当时杨成武和走得b较近,于是他就找了个罪名,把杨成武Ga0倒,当时由于要利用他支持文革,就听他的。他把h永胜换上来以后,h永胜就处处跟张春桥姚文元对着g。而且还发生了一个h永胜的秘书偷听h永胜与叶群电话的事件。h永胜和叶群在电话里多次用刻毒语言谩骂,这个秘书他是忠于的,认为和是一家人,于是把这个事情就揭发出来了,结果把这个秘书当成ZaOF给处理掉。但是这个事情就暴露了集团和是有尖锐矛盾。何胜亮疑惑地问,既然已经知道心里不支持他的路线,为何又在九大上要选他当副主席,当接班人呢?并且明明白白写进党章?杨明志说,还不是因为党内反对文革的势力很大,他要利用吗?在九大写政治报告的时候,陈伯达就靠拢了,他写的报告就提出要Ga0发展生产,停止再继续革命,批准了,结果没有用陈的政治报告,要张春桥重新写,坚持继续革命。后来在庐山会议,一再说要取消四个伟大,但是那个四个伟大是提出来的。于是在讨论修改党章的时候,张春桥说是取消四个伟大只保留伟大导师,但是一伙的人就坚持要四个伟大,并且要当国家主席。说是天才。张春桥反对这样说,于是在庐山会议上首先发难,陈伯达和叶群李作鹏邱会作吴法宪起哄。说有人反对是天才,就是反,就要揪人,其实就是要打倒张春桥。认为他们打倒张春桥实际上就是反文革,所以就把陈伯达揪出来批,实际上是后台。但是他们一伙就坚持不认错,到南方巡视就指出了的问题,然后可能在下一次中央会上要解决他们的问题,认为逃不过去了,就要他儿子去动员小舰队暗杀,但是呢,他们这一伙人的Y谋被败露了。紧急返回北京了。于是就狗急跳墙,乘飞机想逃到苏联去,这就是事情的整个的来龙去脉。何胜亮说,这个政治斗争简直真是太残酷了,以后我们再也不Ga0政治,专心Ga0技术。瞿志高说,0去,都是一头雾水,我们老百姓实在Ga0不清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何胜亮的机会来了,由于是烈属,又表现好,他被推荐上了江城科技大学。那时全国每年的大学生才只有14万人。所以何胜亮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他学的是压力加工专业。一个初中生用半年补习完成了全部高中课程,后来又完成了大学的课程,有高等数学,英语,高等物理,有机化学,无机化学,材料力学,理论力学,压力加工原理,金相学,机械制图,晶T管电路原理。
那时的教学方法基本上是提倡自学为主,所以他学得十分艰苦,常常整天地泡在图书馆里,甚至昏倒过几次。他总结自己的学习的窍门是,一是要预习,二是多提问,不懂就问,三是多做习题,大量地做习题。那几年的大学生活,他没有虚度,扎扎实实地学到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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