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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从高黎贡山侥幸逃出的那支清军前锋却在滇西春日里湿冷的夜色中喝着西北风。
他们是大军前锋,想要从高黎贡山的山道东侧山口逃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能从西部的山口逃离。但是,一路向西就意味着距离仍为清军掌控的那些府县越来越远,就只能硬着头皮绕过高黎贡山南部边缘才能重新将方向摆对了
然而,从山口到高黎贡山南部边缘的镇安守御千户所,那便是足足百里之遥。那一战结束时,更是已经过了午饭的时辰,半日时间飞奔百里,而且还是在战马从一早就行于山道的情况下,直到天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他们仍旧在南向的路上。
“过了镇安守御千户所,咱们不能再回潞江安抚司了。搞不好,这时候老本贼已经在那里高乐了。”
济席哈如是说来,赵布泰亦是心知肚明。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就算是他们能赶在李定国前抵达潞江安抚司,也是过不了怒江的,因为吴三桂把铁索桥给炸了。若是这么想,他们反倒是应该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来品尝云南的凉风。
“向南走吧,我记得施甸长官司境内还有座桥,是和一条官道连着的。咱们在镇安守御千户所那里搞一些粮草,然后从那边儿渡过怒江。再后面,便走一步算一步吧。”
孙可望的地图一直收藏在赵布泰最得用的一个戈什哈手里,可那个戈什哈却没能逃出高黎贡山。对于滇西地理,赵布泰更多的还是凭借记忆为他们这支残兵指明方向。可哪怕是他,仍旧免不了心中戚戚,不为别的,原本一路势如破竹,浩浩荡荡的将明廷行在和行在和李定国的大军都逼到了国境线不远的灭国大军,眼看着便大功告成了,结果却突然遭到了一场惨败,弄不好可能只有他们逃了出来,这对士气是何等毁灭性的打击。
八旗就那么大,互相之间联姻者比比皆是,清廷也一直鼓励这么做。此间只逃出来这些人,其他人大概率是完蛋了。放在白天策马奔逃时还顾不上,现下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悲痛之情也不可避免的袭上心头。
黑夜中,不知那里传来了哭泣声,越来越多,本就心中憋闷的赵布泰哪里听得这个,端是一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嚎什么嚎,主子我的侄子也陷在了那山里面,作主子的还没嚎呢,轮得到你们这些奴才吗!”
梅勒章京瓜尔佳*多博罗横是满清开国五大臣之一的费英东的第六子索海的儿子,而赵布泰他爹卫齐则是费英东的九弟,这么一算多博罗横便是赵布泰的侄子。这个侄子在瓜尔佳氏他们这一枝儿算得上是难得青年俊才,年纪不大但战功不少,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坐到了梅勒章京的位置,一任固山额真当是手拿把掐的事情。日后未必有鳌拜的机缘,但官品上想来也不会差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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