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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参军谢曜言谈气度也如风姿一样的和蔼,对张坦更是没有什么冷嘲热讽,甚至还让人准备时服衣袍、让张坦得以换下身上那略具羞辱的囚服。
换下这一身囚服后,张坦心态更放松,他自然也不敢在这年轻人面前托大,之后迅速绕出对谢曜长揖到地,语调中既有惭愧、又不乏悔恨:“败军之将、适乱余辜,实在难当礼下。”
谢曜淡然一笑,亲自将张坦送入尚还有些空旷的战俘营中,对他说道:“张君家门,乃是河北冠带表率,本不该如此怠慢。只是目下戎务繁多,实在无暇余顾,还望张君暂作忍耐。”
张坦又连忙揖礼道不敢,他心中还在转动思绪,思忖该要如何将话题引到他体现自己价值的方面,却不料谢曜将他送入简陋的营舍后,便转身告辞。
张坦见状不免有些方寸失据,但他也不愿拉住谢曜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所知羯军情报尽数倾诉,毕竟身为一个阶下之囚,该有的自谋思量还是要有的。
“失序之民,侥存敌邦,偷生已是为耻,更以无奈之身受挟以攻父母邦国,实在大罪难赎。如今幸蒙王师不弃,暂予苟且生机,感激涕零,无以为报,恳请参军能够稍予纸笔,允许罪人自陈所知河北事务种种,若能稍助当下边困,也能让罪人略得安心。”
张坦也并不奢望他来到历城便能第一时间见到沈牧这个南面重将,毕竟他价值还未显露端倪,加上目下正是两军交战之际,沈牧大概也没有心情第一时间迎见他这个敌方降将。
谢曜闻言后便笑了起来,又赞几句张坦迷途知返、不负高义,随后便让人将纸笔送来,并当着张坦的面吩咐营卒,之后一应饮食事宜都不要怠慢了,这才又匆匆离去。
于是张坦便在这历城营地中住了下来,也用营士提供的纸笔开始录写他心中所知的河北事务。这其中许多都与当下军事无关,但也绝对是晋国的斥候谍报轻易不能搜罗涉及的羯国内部或人事或风物,每天写完之后,便恭敬请营卒送入中军。
倒不是说张坦自以奇货可居,而是他如今身为阶下囚,生死不由自己掌控,也并不知沈牧其人究竟品性如何,若将他的价值过早坦露消耗,之后被人一刀收斩,他才真是无处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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