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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朝年久,她自然也知道当下朝局风气氛围,台辅们虽然乐得帮她打压王氏,但若说真正动手诛杀整个琅琊王氏,这些人肯定会诸多推诿、拒不执行。
外人或许以为她强召庾翼入都是因惊弓之鸟的惶恐,但事实上她就是要用自家兄弟彻底干掉王家。
当然,时局中也不乏风传言是琅琊王氏与庾翼隐有苟合,但这在皇太后看来也是一种中伤,要知道那个集聚乡众作乱的王允之,他跟庾家可是有着杀父之仇。以己度人,这两方怎么可能达于共识?
这些年来,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皇太后不是没有见识过,深信这无非又是另一次台臣们阻止她起用母家的一种谋算。只是如今,她怎么可能再轻易受人摆布。
但在听到庾冰诸多陈言,只道不能出战,皇太后心内便生出极大的不满,张口便准备呵斥,但转眼就看到尚在殿上的皇帝,也要给庾冰保全些许长辈的体面,于是她便让皇帝先行离开。
待到皇帝离殿之后,皇太后脸色才蓦地一沉,指着庾冰说道:“眼下家人私话,我也就不必讳言。季坚你近年来常住都下,我和你也常有见面,往常你多在我面前陈词言是徒具报国之志而不得王命所用,庭门共同生长,我难道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
“大概你自己心里也是怨我这些年只重姻亲,不眷家门,但我往年难道就没有信重母家,结果兄弟以何报我?我一身安危荣辱且不论,社稷险要崩于我家门之手,巨恶已经曝于当时,至死不能安息。我若再不顾时论物议,继续将兄弟强引于内,这与败坏社稷祖业的邪妇何异?”
听到皇太后语调渐趋冷厉,庾冰额头上也涌出了一层细汗,实在没有想到皇太后反应居然如此激烈。
他刚待要开口圆说几句,可是很快皇太后的声音便又传入耳内:“人非草木,岂能无顾人伦亲情?所以我一待见到机会,也想安排家人为用,积累薄勋以弥补家门旧错。为此甚至不顾台情群扰,私作乱诏相召,结果你却道我不能为战?”
“历阳百乏,张口即出,那你告诉我,稚恭这些年在历阳做了什么?又有什么脸面说久怀报效心肠?全然无用于事,我要其心肠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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