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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衡这才发现她一直拿着笔纸写写画画，凑前一看，竟是个简易的账簿，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毫无美观可言，但账目清晰明了，十分停儅。他算是看出来了，外甥女在读书上是没什么天分，送来的荷包也分不出锈的是鸡还是凤凰，不想记性倒是不错，还能心算。只可惜，身为女子，这身本事也只能用在深宅大院里了。

        他眼里带着怜意，摸了摸她的头，“行了，别记了，舅舅带你找乐子去。”

        不用猜也知道，梁琮定在此行之中，姜衡时常带着梁琮到她面前晃悠，撮合之心昭然若揭。她不好驳他的面子，把心思情绪藏得严严实实，不咸不淡地相处着，旁人也看不出异样。

        日子掰着手指一天天溜走，只待祭了祖，拜别亡父亡母，便要启程离苏了，也就这两天的事。巧月阁人进人出，收拾箱笼，打点行李，大家忙得热火朝天，唯独她闲着，李觅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一切，根本不用她插手。

        人闲下来，就不免想东想西，心里的事情一多，就易燥易焦，多梦觉浅，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她眼下就多了团乌青。李觅说她这是近乡情怯了，姜衡却觉得她是舍不得家，越发带着她疯玩起来。李觅本不同意她一个姑娘家整天在外面瞎混，可见她精疲力尽地一番折腾回来，倒头就睡，失眠的毛病好了，便松了口。

        不料这一松，却松出了个事故。

        那天城里要举办灯会，姜衡约了他们下午游船，晚上猜灯谜。临上船，来了个姜家仆人，附耳说了几句话，姜衡就着急忙慌地走了，留下符婉儿和梁琮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梁琮率先上了船，转身看向符婉儿，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扶一扶。

        符婉儿却看也不看他，木着脸走上船，小船轻轻一晃，梁琮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她视若无睹，径直从他身旁走过钻进船舱。

        梁琮随后进来，深看了眼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坐到她对面。

        符婉儿对他的一举一动太过熟悉，立刻感觉到。

        他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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