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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方唐 (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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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俪辞说,你把人说得像自欺欺人的动物。

        可不是吗,方周说,人本来就是要靠骗自己活下去的。他望着槐树叶间透出来的斑驳日光,脸上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

        唐俪辞不置可否,但是他觉得这书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于是他合上书和方周一起看这树影,一直到很多年后也没有读完它。

        这方小楼好像凝固在时间里的一隅,几年有如弹指,在方周和唐俪辞身上都没留下痕迹。只有看着那两个土里扒虫子的少年拔起个子来,才让唐俪辞意识到人的生命就是这么的短暂,他眼中的一瞬对人来说却是一整个少年时代的奢侈。

        他现在习惯了,独处聊天的时候,方周总喜欢宣讲一些人要自欺欺人才能心安之类的人生哲学。唐俪辞觉得他也许没有别人倾诉,又也许想向人类之外的公正者寻求认同,可在他看来只有方周喜欢待在一方小院里深究这些,柳眼只会缠着他陪自己出去逛夜市斗蛐蛐,傅主梅只会嚅嗫地跟在他们身后,他们都对人之初性本善没有怀疑,活得像自己短暂的生命一样直白而清晰。

        他们每年会在师父走的那个晚上烧纸。柳眼和傅主梅在大街上蹲着,往那火里丢着一张张黄纸,少见的没有嬉皮笑脸,好像都在想什么心事。唐俪辞坐在院子的门槛上看他们;他不认识那早死的师父,自然没什么好祭拜的。方周走过来,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唐俪辞已经穿着的大氅外面,把他裹得像一只毛茸茸的胖狐狸。

        那火还挺暖和的,方周有些局促地解释,可是唐俪辞没问。他顿了一下,干脆坐在唐俪辞身边,仰头看星星。他手里捏着几张没烧完的黄纸,随着夜里的凉风哗哗作响。

        不烧吗,唐俪辞问他,过了今晚老人家就收不到了。

        方周叹了口气,手指一松,那几张纸就随着夜风飞进一片黑暗里去了。

        死了什么也带不走,什么都收不到。死了就是死了。纸是烧给活人的,他说。

        这种时候唐俪辞是赞同他的。但是他不明白,如果看得通透,明白人的一生碌碌无为转瞬即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方周又为什么几年如一日的辛苦卖艺,经营着小楼里几个人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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